苦艾

灯火与落叶🍂 「贤菲＆糖浆篇」

离开公寓后，小贤一菲分配到的房子在市中心，离一菲任教的大学近，离电台也近。两人偶尔会感慨没能留住那栋挖掘机户型。新房的装修依旧一菲主内主外，（“贤哥不说话不代表我没有家庭地位！！而是——哎呦呼呼呼呼一菲你什么时候来的，听你的，当然全听老婆的！！”（从此他不敢在乔嘉面前乱说话））但她在每一个房间都挂上了灭火器。（“还是老婆最好了，嗷嗯——”）

他俩常接纳海棠和咖喱放学后来蹭饭。因为小贤回来了，一菲厨艺渐长。她负责主厨，小贤帮她洗菜。厨房里两人时常相视一笑。切菜声与油热锅声汇成美妙音符。（每次咖喱一来，都花痴眼“是家的感jo！是爸爸妈妈的感jo！”）海棠下课早，他等咖喱下课一道汇合到一菲家。一天，海棠在餐桌上突然放下碗筷，说：“谢谢胡老师和曾老师这一段时间对我和咖喱酱的照顾，我想宣布一件事，我决定六月份大四毕业后留校考个古文学的研。”

“呦——不错嘛，呵哈哈哈哈。”曾老师拍拍他的肩膀，倒是一菲调侃“赵海棠，这不像你的风格啊！考研，你起码还得在学校待好几年呢！你不是早就想出去体验生活了吗?”

“哪有，体验生活也要有可谋生的本领，进修古文学常识对我写小说很有帮助的，且有道是三日不读，口生荆棘——”正在大吞大嚼咖喱酱听见“口生荆棘”吓得把鸡腿从嘴边拿开，气：“海棠，吃饭你说这些干什么——”惹得赵海棠恨铁不成钢:“咖喱酱，眼见为食你还不满足，你现在已经是耳听为食了！”

“切，”咖喱酱白了他一眼，回头悄悄偷笑着跟一菲咬耳朵：“其实真相是，如果他不继续上大学，毕业后他就得回家继承十个亿的家产，他不想！”“哈哈哈哈”一菲兴致勃勃，“诶对了，说说你呢，你将来有什么安排?”

”——“我?”咖喱酱舔舔嘴唇，想了一会儿，“其实我没有想那么多…………但我知道我要好好学习！”说着郑重地还举起鸡腿，“立志不陷囧逼人设，咖喱酱的逆——袭！”

“大家都很棒啊，来来来，干杯！”在曾老师的号召下，大家一起以可乐代酒，——“干杯！”

放下酒杯，咖喱又开始大吃起来。海棠见了，习惯性地把鱼香肉丝往她那边推了推。而这一切，都没有逃过一菲和曾老师的法眼，他俩对视一眼，心有灵犀一点通。

晚上八点，咖喱海棠一道回学校的路上（咖喱住宿，海棠习惯送她回去了再回出租屋）。经过热闹的小吃街，咖喱又馋了。

一辆粉红的冰淇淋车停在路边，散发诱人的奶油甜香。咖喱冲上前买了两支。海棠慢悠悠走上来，自己买了一支。“我已经给你买好了啊，不用买了。”咖喱奇怪。“唔”海棠不答话，接过咖喱买给他的那一支，却顺手把自己买的递给她。

粉红的冰淇淋车灯下胧了一圈乳白色的光，光圈正巧打过来，两个人笼罩在光圈里，片刻相视无言。光圈移开，如梦初醒，赶紧移开视线，彼此都有些讪讪。

两人边吃边往前走，却隔着一段距离。海棠突然闷头问了一句：“你刚才怎么说?难道真的觉得我读研只是为了不继承家产吗?”

咖喱：“……”

咖喱：“…………我知道，你是不想……见到你爸爸……”

咖喱：“对不起……我不该跟一菲姐他们乱讲……”咖喱咬着嘴唇“海棠，你……别难过……你怪我好了！”

“我没难过。不怪你。我只是迷茫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来……”他喃喃自语走远了。

晚上曾老师去电台直播，（他的你的月亮我的心已经有了不少固定观众，也拉到了几个赞助，嘿凤梨小蛋糕就是其一）两点多的时候回来了，果不其然，一菲在餐桌那儿亮着灯等他，如往常一样。

“菲菲菲，小菲菲”小贤看到女主人心情很好，把包一甩，蹦蹦跳跳来到餐桌旁，弯腰环住了她的脖颈，俯下身搂着他的女主人。手握住她的肩头，脸孩子气地去蹭她的脸。软软的触感，两个人的温暖，是家的温暖。

“辛苦啦。”一菲关掉收音机，回握住他的手臂。回头看了他一眼，在他充满爱意的眼里看见了自己，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。

“一菲，你说我们要不要撮合一下海棠和咖喱?”小贤贴着她的耳边说。

“你还真是妇女委员会的啊，做媒第一名。”一菲好笑地点了一下他的鼻子。

一菲思考后又说：“其实，我也琢磨不透他们的感情…………每次我跟海棠谈这件事，他只是淡淡微笑摇摇头，不说话。唉，海棠在那儿咏“曾经沧海难为水”的时候，咖喱心里只想着“鱼香肉丝配鸡腿”。我们不好私自撮合。我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，放心吧，怎么走还是看他们自己吧。”

“你这又鱼香肉丝又鸡腿的把我都说饿了嘞。”

“你还蛮贪心，没有！”她佯怒训斥他，

“矮油，我错了。老婆大人别生气。”

他假装知错，把她搂的更紧了。一菲笑了，又关照地说：“我去给你炒碗蛋炒饭吧。”

“嗯。”小贤把脸埋在她头发里，是熟悉的亲爱的香气，良久才不舍的放开。

油热锅“哗啦”一声，敲开两个鸡蛋，用长筷调匀黄色和乳白色；一菲想起了什么，转头：

“对了，我给你放了热水，等蛋炒饭的这段时间，先去洗个澡吧。”

“好嘞。”

暖黄的灯光，红色的围裙，女主人垂在耳边的发丝，油在锅里跳跃的声音，鸡蛋的香味，荡漾着家迷人的烟火气。万籁俱寂的夜，却仿佛有万家灯火。

附

海棠给咖喱未寄出的碎碎念，他第二天在马原课上写的，觉得很失败且毫无逻辑：

是朋友吧。

友谊是两颗心的彼此珍惜，而不是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敲打。

只是，那首诗，究竟是什么意思，谁也不知道。

一种历久弥新的暧昧而已。

像秋天里两片落下的树叶

在空中交错片刻

然后一片落入水中随波逐流，一片飘在风里浪荡天涯。

（但是，也说不定）

（结尾部分摘自大冰《不用手机的女孩》，配图图源见水印）